城市“水耗子”偷走的将会是你我的生命！

时间：2017-06-14 来源：中国生态城市研究院智慧水务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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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要花钱就可以用水，你将会怎么做呢？ 

2017年5月31日晚，位于天津港内的一家纸业公司发生重大火情。这是继2015年天津港爆炸事件后的又一起严重火灾。火情发生，取水救火，消防栓成了绕不开的话题，这些平时默默无闻隐藏在闹市中的看似“无关痛痒”钢铁小栓，顿时成为了你我他的“救命稻草”。然而，正是这些原本用作急时的“救命水”，却成了很多人随意盗取的“免费水”。更有甚者为了盗水，破坏消防栓，使得这些“救命稻草”越来越脆弱，越来越承受不了“救人”的重量。

“用水不要钱”，谁都能占便宜

有统计数据显示，江西南昌消防栓一年被盗水曾达2000万—3000万吨，这一水量可供严重缺水的甘肃通渭县所有居民生活至少七年。

此前也曾有报道，一辆南京牌照的大货车每晚拉着两只能容纳8吨水的巨型白色塑料桶往返在盗水的途中10趟。

不仅是南昌、南京，全国许多城市，消防栓早已成为一个深不见底的水资源“黑洞”。以海口市为例，该市威立雅水务公司相关负责人介绍，2012年－2014年，接到市民举报的盗用消防水案例就有50多起，保守估计，已造成数万吨水流失，“这还不包括没发现的。对于未发现的消防栓盗水，损失无法估算”。

这还只是涉及所盗之水的损失，大量因违规开启消防栓所造成的栓体本身的毁坏，同样也造成了城镇公共用水的损失。就上述南京城的“盗水黑手”案例，据当时现场画面显示，在大扳手将螺冒拧开后脱落，自来水在遭到非常规破坏的密封口处涌出并流在地上。有数据统计，武汉市１万多个消防栓每年维修率在50%左右，南昌市每年光维修消防栓就达2000多次，维修费高达70多万元。

那究竟是谁偷走了我们的“救命用水”呢？曾有市民现场爆料发现，洒水车经常在消防栓私自接水“洗马路”；还有洗车行、大排档从消防栓暗接管道长期偷水；更有物业公司拧开消防栓浇花；而不少城市的消防栓由于安装在绿化带上，甚至变成了园林工程“专用”……

“理由五花八门”，耗子偷食总有合适原因

据相关执法人员表示，被问及“盗水”原因时，偷盗消防栓水的团伙声称的理由总是五花八门，有经绿化部门同意取水浇花的、有到附近马路洒水的、还有清洗餐具的……

“窃书不算偷”，破窗效应越发明显

一个房子如果窗户破了，没有人去修补，隔不久，其它的窗户也会莫名其妙地被人打破。一处很干净的地方，一旦地上有第一件垃圾出现后，很快，人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往这个地方扔垃圾。同理，一个城市，如果有一处消防栓遭到“破窗”而无人制止，很快就会出现多处消防栓遭遇“破窗”的境况。从2011年五部门联合发文管理公共供水到消防水被盗事件的发生，消防栓里的水的使用权与管理权因消防栓而被“岔开”，出现了“几层皮”互相隔离的问题，使得消防用水似乎成了法外之事，鲜有人问津。

除了缺乏强有力的外部制约，从五花八门的盗水理由中，同时会发现这么一种思维——“窃书不算偷”的潜在共识。洒水人用消防栓的水，泰然镇定而 “不算偷水”，源自这水不是用来自己喝的，而是用来洒水的；建筑工地用消防栓的水从容不迫，源自这水也不是自己喝的，是用来和泥盖楼，造福别人的。“窃书不算偷”这种孔乙己式的潜在思维，使得包括消防栓在内的其它城市公共用水设施遭到“破窗”这种行为被“合理化”，就在端着自家的碗在喝水一样。此前曾报道过的，社区直饮水设施遭遇路人洗菜、洗脚、洗狗的事件，亦是源此思维。那么，按照这一思维逻辑进行推论，使用消防水洒马路、浇花、盖楼的人是否可以指责把消防水拿回家自用的行为是“不道德”的偷窃行为呢？显然，前者与后者都是破窗翻墙，扒门入户，搜索金银细软，只是后者是由一人把劫掠到的财宝拿回了家，而前者则是把这些分发给了同伙。

“糊涂账糊涂算”，一年偷掉几个太湖？

由于消防用水属于城市公共用水，所以在消防栓上都不安装计量水表。因此，不少人认为“不装水表的水就是免费水”。

那么，被盗的这些“免费水”到底有多少？据走访发现，尽管多部门均反复强调消防栓盗水极为普遍，却没有任何一个部门有精确统计，仅有的数据也只是估算。

被盗的水量“算不清”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计量水表。“为什么要装水表？反正不收钱，装了干嘛呢？”一位水务部门工作人员说。由于消防栓出水口径大、走水多，对水表的要求较高，平均一个消防水表的安装成本约2000元。此外，水表每两年需检定一次，检定费加上拆装费，每个约500元。面对高昂的安装成本和极少使用的消防栓，不少水务部门认为“安装计量表是多此一举”。

就这样，消防栓盗水成了一笔“糊涂账”，每年给城市供水背上了一笔不菲的“盗水账单”。而有估算结果显示，一个管道口径为150毫米的消火栓喷水1小时损失的水量约80吨，可供1个三口之家用半年。在如今自来水资源供需关系紧张的环境下，猖獗的盗水行为到底每年盗走了几个太湖？

“免费水免费用”，免费水源执法难

据了解，目前，因为消火栓被破坏每年流失的数千万元的水费全部由供水企业消化，而这些费用都将作为供水成本，被核算进自来水的单价中，最终由广大消费者埋单。

“每年流失的水量我们没有一个准确数目，三四千万吨水都有可能流失掉了，折合水费数千万元，实在可惜。”一位自来水公司的工作人员介绍说。曾有居民提出，消火栓简单得只要一个扳手就可以拧开，给盗水者大开方便之门，自来水公司为什么不给消火栓加把锁，只有消防部门才能够打开。但这个办法很快就引来争议，没有行得通。

“水耗子”犯罪，该如何“管得住”？

业内人士指出，根据我国相关法律规定，盗窃城市公共供水金额较大构成犯罪，或者多次盗窃的，按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264条盗窃罪定罪处罚，追究其刑事责任。

既属犯罪，为何管不住？有业内人士介绍，消防栓盗水现象监管困难主要原因有三点：首先是分布范围太广，难以监控到位；其次是盗水随机性强，抓住的概率低；最后，市政单位，如绿化、环卫等盗水情况较多，处理难度较大。

同时，“九龙治水”也是“管不住”的主要原因。负责巡查和接受相关举报的主要是水务部门，并没有执法权力；而具备执法权力的公安部门，很少对消防栓盗水行为主动巡查，在水务部门将线索转交时，当事人大多已逃离。而水务、公安、消防的联合执法最多半月一次，不符合消防栓偷水临时、分散、流动、隐蔽的特点，所以往往难以遏制。

对此，有专家建议，要遏制消防栓盗水乱象，首先要充分发挥社会监督职能，通过有奖举报等方式发动群众提供线索；其次要提高处罚力度，增加违法成本；最后，要引入“技防”，通过技术手段严防盗用行为，例如安装消防栓监控器，记录开启、关闭时间，并通过GPRS网络实时传送；此外，还可安装消防栓加密锁，配备专用工具开启等。

一个小小的消防栓，一群不为人知的城市“水耗子”，偷走的不仅是日益珍重的水资源资产，还将是火情发生时你我的生命。